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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在民间·花艇]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发布时间:2006-10-20 11:38:00

心灵地图

旧“风月文化”对新商业文化的意义   

在采访邓圻同老先生的时候,偶然遇见广州博物馆学术委员会的陈坚红女士。陈女士不仅对广州历史颇有研究,而且作为老广州人,对于城市的人文风情,更是有着丰富的体验与感受。大家闲聊起过去在荔枝湾河涌里经常出没的小艇时,她提到了一个小细节。她说记得小时候与家人一起搭小艇去“海角红楼”游泳,一上艇就发现仓内四壁挂了许多镜子,感觉很晃,觉得船都要翻了。童言无忌,她直接把这种感觉说了出来,招致家人一通埋怨。仔细回味一下,觉得这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事,按理说船家一般都很迷信,为什么会不合时宜地在仓里挂这么多镜子?真是颇费了一番精神想去搞清楚这个小问题,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可信的依据。每到这些时候,都会忍不住埋怨过去的人为什么总是不能更丰满地讲述历史,许多有关民生民俗的掌故其实就藏在这些看似很小很微不足道的细节当中。所谓“见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许多历史细节尚且不能忽视,更何况较大的历史事实?

清末民初,广州本来就是一个在珠三角一带“风月产业”都是数一数二发达的地区,可相关的资料却少得可怜,只要提到这个话题,大家能找到的材料总共就是那么几篇文章,所以总是被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引用。这些史料真的就那么没有价值?在采访黄爱东西女士的时候,她以为并非如此,相反,通过这些史料,可以推究出许多有关当时社会民生的细节问题。比如当时达官贵人的消费水平,还有就是虽然高级妓女们的职业下贱,但其生活品质与富家小姐也是不相上下,通过对她们生活的描述,至少可以了解到当时的上流社会中流行,走俏哪些产品,尤其是化妆品,香水等女性日常生活用品,以及服装的款式、面料等等问题。如果曾有这些文字,并能保留到现代,对当代商业的发展其实都大有用处,至少能丰富产品的文化内涵,使商业的发展有一种历史上的延续。现在不是都在赶企业文化、商品文化的时髦吗?而文化岂能是一蹴而就的?由于经过一段动荡的岁月,一直延续下来的文化,历史好像出现了断层,尤其是商业文化,几乎是在忘记的基础上强力吸收着西方的观念,其实许多东西早在清代就已经被我们所认识,而我们自己也曾经非常繁荣过,有过非常时髦流行的产品,只是凡是与“舒服”、“享受”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被保留下来。

有关生活品位的细节,在历史上东方就几乎从来没有落后过,可今天为什么还步着别人的后尘,过什么“西式小资”的生活?听说荔湾区一直都在计划尽量恢复过去荔枝湾的风光,重新开发游河等健康娱乐项目,虽然难度很大,但确实是一件很好事情,至少我们可以继续自己的中式时尚小资生活。

 

寻访之旅

旧时花花世界,今日沧海桑田

说到花艇,不要说外地人,就连许多老广州也很难有统一的认识,有的认为花艇是旧时风月场所,有的则以为它不过是游江吃小吃的游艇,到底谁对谁错?记者带着这个疑问采访知情人士,查找相关资料,最后终于明白,以上的说法都对也都不全对。以前老广州主要有四类很有特色的艇:小艇、四柱艇、紫洞艇和紫洞花艇,它们分布在不同水域,功能上也有很大差别。如今不仅这些艇全部荡然无存,连它们曾经时常出没,活动的地点都已是沧海桑田。唯有在一段段回忆与一篇篇资料文献中寻找,再现那些如烟的往事。

 

风情  红云两岸荔枝湾

向着高架桥方向,记者和邓圻同老先生一直走到荔湾湖公园尽头,就看到一小段河涌。凉丝丝的秋风一起,碧绿的河水静静地起着皱,很难相信这里就是曾经红云两岸,人来船往的荔枝湾河涌。

 

当年游艇出没的荔枝湾河涌,现只余一小段。

 

真正对老广州荔枝湾河涌的辉煌过去十分了解的,只能是当时那些很有消费能力的贵族阶级的后人,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后来都移居去了香港,邓圻同老先生是少数留下来的贵族后人,真正的西关大少爷。邓老生在西关长在西关,今年70多岁了,他的祖上是清朝光绪年期的一品大员,当时的名门望族、家底非常殷实。邓家大宅建在荔湾河涌旁边,邓老从小就在这一带玩耍,对于当时活跃于水面上的各类艇,非常熟悉。他对记者说,荔湾一带有三种很有特色的艇——游河的四柱艇,卖艇仔粥的小艇和可以大摆筵席的紫洞艇。

 

旧广州的紫洞艇,可筵开几席。

 

游河的四柱艇也叫游艇,船头尖尖的,船中部有四个柱子支起来的篷子,艇篷的设计,装饰都很讲究。篷的端系着串串珠帘,两侧开窗;篷内中央是一张长方小桌,上铺绣花桌布:桌子三面都没有固定的靠背椅,摆放着绣花坐垫;篷内壁挂着画幅或镜子之类的装饰品;艇上另外备有热水瓶,煲水的小炉子和茶具。游艇最多只能容纳45人,游人坐在艇上,既可以欣赏窗外的风景,又可以品茶聊天,打麻将。过去撑游艇的一般都是女船家,她们大多穿着黑绸衫,水涨时,坐在船头划双奖;水落时,站着用长篙撑。游河一般集中在春夏两季,大概两毛钱一小时,听说后来涨到三四毛。游艇在解放后还有,一直到1956年公私合营后才消失。

 

荔湾湖公园内停着几只仿制的游艇,依稀可见当年风情。

 

仿制的游艇再现游人悠闲景致。

 

风味  平民美食“艇仔粥”

搭乘游艇一路玩下去,约莫半小时光景,就可以达到河涌的出口,那里直通珠江,水面顿时开阔起来。游艇一般不入珠江游玩,如果游人提出要求,可以在这里上点风味小吃。在珠江口附近停泊着许多无篷或圆篷的小艇,广东话也叫“艇仔”,多是卖粥的,个别的有卖水果香烟之类;这里直到晚上都是灯火如昼,一艘艘游艇密密匝匝地围靠在粥艇两旁。粥艇末端,煮着一瓦煲的猪骨白粥,瓦煲大到有一个小孩个那么高,也称“人仔煲”,瓦煲前是满满的—排粥配料:鱼片、海蛰、鲜虾仁、鱿鱼、生菜丝、炸面(油条切成小段)、炸花生以及切得很细碎的香莱和葱花,艇家先将各色配料放在一个小而扁圆的瓷豌中,再浇上滚烫的白粥,一碗碗热腾腾的“艇仔粥”就做好了,仅两毛钱—碗“艇仔粥”和市面食肆的粥品用料,制法都略有不同,味道非常好,一人吃上两三碗都是平常事。

如果有人想在江上大摆筳席,紫洞艇就是唯一的好去处。紫洞艇很像北方的画舫,船体上有十几米长,五六米宽的大舱,舱檐下吊着明亮的玻璃灯。紫洞艇很大,最大的可以摆下四围酒席,所以入不了小河涌,只能停泊在江面,要摇着小艇才能上去。食客们在艇上吃饭、喝酒、划拳,十分热闹。不过紫洞艇上的消费比岸上贵很多,普通老百姓是不会去那里的。

 

风月  纸醉金迷“红灯区”

黄沙码头是一个客流量不算很大的安静的小码头,附近的菜市场虽然因海鲜品种多样,价格便宜,招揽了不少人气,但坐在小巧的候船室里,遥遥地听着远处人来车往的喧嚣,反而更有说不出的寂寞。有谁会想到附近一带的江边曾经是纸醉金迷的“红灯区”一样的地方呢?

清朝光绪年间,做谷米生意非常赚钱,远入广州的谷米数量每年递增,利行利市,成为市场繁荣兴旺的驱动力,专门停泊谷船的“谷埠”(令黄沙江边)也应运而生。由于商业繁荣,谷埠一带商人巨贾,达官显赫云集,狎妓吃酒,寻欢作乐自然是这些豪富们少不了的娱乐应酬,于是除了谷多,谷埠的“花艇”、“大寨”也尤其地多。

老广州的高档妓院被称为“大寨”,谷埠的“大寨”都开在“紫洞花艇”上,最旺的时候,有上百只紫洞花艇停在珠江的江面上。后来谷埠遭遇了一场大火,火势向沙面方向蔓延,痛恨洋人的广州人民以油带水奋力“灭火”,据说当初有许多爱国的妓女也掏钱买“油水”,赞助人民的正义行动。结果,大火把附近烧了个干净,花艇只好迁到大沙头附近。大沙头风高浪急,船难以停稳,于是“龟公”、“龟婆”(妓院老板)们借用三国演义中的“连环计”,将所有大船用铁链相连,使人在舶上如履平地,正常营业了一段时间后,不巧又遇火灾,虽然损失远不及谷埠那次,但妓女们由此以为大沙头乃“凶地”,又迁往东堤一带,许多“花艇大寨”在这个时候转到陆上,花艇逐渐式微了。

 

清末画报中所描绘的出没在广州大沙头的紫洞花艇。

 

相比于其他艇类,紫洞花艇是老广州消费非常高的场所。当时一个普通市民一年的薪水不过两三元钱,而在花艇上,一个晚上最少也要消费十元以上,至于一些大阔佬为了讨好某个妓女更是花钱如流水,一出手就是成百上千的开销。而紫洞花艇上的妓女们一般都是很高级的,也就是广州俗话说的“吊起来卖吧”。不少富商晚晚来喝花酒,可一连七八年,连“心上人”的边儿都没摸着。可见紫洞花艇这种风月场所,是如何的奢靡昂贵。

 

一时风月

旧广州的“豪华游轮”

过去的广州,河涌密布,水上交通畅达,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水城。虽然广州的水上交通工具没有像威尼斯的贡多拉那样闻名遐迩,但功能各异的艇也不少,尤其是陈济棠执政期间(20世纪20年代至日军入侵),分布于水面、江面的游艇、花艇最多,当时主要集中在荔枝湾河涌、谷埠、大沙头等或风景秀丽或风月无边的地方。

珠江水由西向东流,到“海角红楼”附近,有一条小支流忽然拐了个弯儿,掉头向西而去,一直流到多宝路一带。这条长不足500米,宽50米左右的珠江小支流,就是著名的荔枝湾河涌。据记载,自汉朝始,河涌两岸就栽种着荔枝树,清代至抗战前夕是最繁茂的时期,所谓“绿水红湾”,吸引了无数过往客商。入夏,河涌里观光的游艇穿梭不息,珠江口专供游人开大宴的紫洞艇灯火通明,这段如诗如画的历史想起来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进入20世纪50年代中期公私合营后,紫洞艇、小游艇先后消失;接着在“文革”期间,考究历史,河涌被顺理成章地定性为资产阶级情调,腐朽生活的代表,基本都填掉了。如今在荔湾湖公园能看到的,是1950年广州市市长朱光支持挖掘的三个人工湖以及公园尽头一小段寂寞的旧河涌。

今天的黄沙码头在旧时称为“谷埠”,是老广州著名的水上风月之地,最繁盛的时候有上百艘极尽奢华的紫洞花艇一字排开,停泊在江面,场面蔚为壮观。达官贵人、军人巨贾就在这里纵情声色,穷奢极侈地打发时光。后来谷埠遭大火,花艇转移到大沙头一带,因为风浪太大,不利停船,水上风月之地纷纷向陆上转移,花艇逐渐式微。

 

对话名家

笑淡风月又如何

“风月文化”是中国人多少有那么点忌讳的话题,许多资料在历史的变迁中一点点遗失。清末民初,老广州的风月场所到底是怎样的?现已较难准确详细地考证,而广州女作家黄爱东西,曾在她所著的《老广州屐声帆影》一书中,对老广州的“旧时风月”进行了相对细致的描述。

记者:有关旧广州的风月文化,专门谈到这方面情况的资料或书籍多吗?

黄爱东西:很少,《广东文史资料》中的材料相对集中,其他的都是一两篇零散文章。倒是有一本《塘西花月》,谈的是香港的风月,比较详细。

记者:广州跟香港相比,情况如何?

黄爱东西:我曾研究资料作过对比。广州跟香港没什么语言障碍,距离又近,各妓院的规矩、消费等基本没区别。只是广州更兴旺,处于比较中心的地位,而且产业化程度更高,带动了许多相关行业的发展。比如饮食行业,一大清早,妓院附近的食肆就忙碌起来,洗马蹄(注:即荸荠)的洗马蹄、剪冬菇的剪冬菇,很热闹。当时的小渔村深圳,也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妓院,不过比起广州还是差很多。

记者:当时有没有一些特别的“行话”或名妓?

黄爱东西:名妓被称为“红牌阿姑”,这些人有很多,但特别有名的也不多。有些“行话”比较有趣,广州香港都一样,比如“空心老倌”,就是看上去有钱其实没钱的人;还有“失钥匙夹万”,专指老爸还健在的“二世祖”们,有钱是有钱,就是还没能掌握家庭财政的“钥匙”。

记者:在查找资料与写作的过程中,您个人觉得广州的旧风月场所与内地相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黄爱东西:广州毕竟是一个商埠,曾经是中国唯一的对外贸易口岸,所以我推测稀奇古怪的东西比较多,比如香水之类。用现代话说,就是进口货比较多吧。

记者:那您认为研究这类话题的价值如何?

黄爱东西:我觉得很重要。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应该有客观,全面的态度,不能因为某一单一的价值观,就对其视而不见。其实从一个时期的娱乐业,娼业的状况中可以看出许多东西,比如通过对消费的折算可以了解当时民生的一些细节。还有,描述一个城市的风情,却避而不提其确实存在过的风月场景,你不觉得挺奇怪吗?

 

 

地理辞典

荔枝湾河涌

荔枝湾河涌地处广州市城区的西城,从中山八路经荔湾湖公园,一直到西郊等一带,就是荔枝湾河涌的旧址。荔枝湾河涌的历史已有2000多年。相传公元前206年,汉高祖刘邦派遣陆贾来广州向赵佗劝降,当时陆贾在今天的西村驻扎,他在驻地的附近沿着溪湾,种植荔枝,开辟莲塘,这便是荔枝湾河涌的由来。到了近代,特别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后出现许多画舫游艇,供人们漫游于“一江春水绿,两岸荔枝红”的风景区。

四十年代,随着广州城区的扩展,城市人口逐渐增加,荔枝湾河涌两岸成为菜农,贫民聚居之地,居民为建房屋砍掉了荔枝树,再加上四十年代末期荔枝湾附近成为了广州市近代工业的基地,造成了河涌污染,再也难以适应荔枝树的生长。

 

谷埠

今黄沙江边。广东粮食本来就不足,在贸易的引诱下,稻田纷纷变成桑田,早在乾隆年间,就出现“弃田筑塘,废稻树桑”的热潮,而人口则不断剧增,粮食缺口,愈来愈大,粮食继鸦片之后,渐渐成为最赚钱的生意之—。邻省向广州贩运大米的商船,舟楫繁多,甚至连外国商船,也加入运粮行列,风帆如织,连樯而至。于是广州专门停泊谷船的“谷坤”应运而生。岸边的牙行,货栏也愈开愈多,一片欣欣向荣。

  

民间记忆

艇上艇下,天上人间

邓圻同老人:“荔枝湾河涌里的小游艇,还有紫洞艇我小时候都经常去的。紫洞艇主要是吃饭的地方,也不见得比陆地上的就好吃许多,只是水里的新鲜物多些,价格可比陆上贵得多。紫洞艇很大,装饰得也很漂亮,不过最漂亮的还是东堤一带的紫洞花艇。我不到十岁的时候跟着大人去看过,印象中妓女们多数穿着旗袍,还有红色布面的花名册,紫洞花艇上好像还有房间,荔湾的紫洞艇则没有。”

陈坚红女士:“解放后,荔湾还有小的游艇,我印象非常深。那时候我们经常搭这种小艇去‘海角红楼’泳场游泳。艇仓的前面挂满珠帘,很漂亮,仓内四壁则挂满镜子,猛一看到挺晃眼的,总以为船不稳当。”

 

艇上风月

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

娼在封建社会中,为下九流之一。下几流又称贱民,即优、娼,皂、卒、批(修脚甲)、捶()、奴(包括门房)、疍(艇户)、剃(理发)。娼与妓是有区分的,娼专指经营卖淫行业的人,即俗语所谓的“龟公”、“龟婆”之类;在封建社会,娼及他们的后三代子孙都不能应科举考试;妓则专指被迫出卖皮肉的妇女,其后裔可应试科举。广州自清光绪年间已有许多妓院,当时统称“老鸨寨”,初时“老鸨寨”多集中在谷埠,而且大都是极豪华的紫洞花艇,当初最豪华的花艇为“合昌”、“琼花”等,都可筵开十席。在花艇上工作的都是高级妓女,即使客人挥金如土也不一定能够近她们的“闺房”。据说在大沙头大寨中曾有一个叫苏域农的阔少,恋上一个叫新娇的妓女,喝了三年花酒都没能入得“闺房”,还曾花3000元买下新娇的旧钓竿。

 

当年陈塘妓女白玫瑰。

 

富商们在花艇上穷奢极侈并不只是摆阔、享受,其实也另有目的,比如前面提到的苏域农,他开的是一家银号,因他经常在风月场所大把花钱,骗取了许多人的信任,纷纷把钱存到他的银号里,最后苏域农悄悄携款潜逃了。所以,有经历过那一段历史的老人家评价说,在花艇等高级风月场所出入,门道多得很,明里是花钱,暗中却是在赚钱。

 

现代观艇

游艇:花园酒店,荔枝厅(餐厅),小餐厅仿制了几只游艇;荔湾湖公园内,有一家茶馆,有三间茶室做成游艇的模样停在荔湾湖岸边,不过尺寸比以前的大一些。

紫洞艇:仅在番禺宝墨园内有一艘。

 

游河诗话

“东去珠江水复西,江波无改旧西堤画船士女亲操楫,晚粥鱼虾细继齑。出树乱禽忘雨后,到篷残日与桥齐。重来三月湾头路,蔽海遮天绿尚低”

——广东诗人黄节(字晦闻)在北平任教大学多年,1928年回粤时,重游荔枝湾,并品尝艇仔粥,曾赋七律诗一首,非常生动而又形象地描述了荔枝湾河涌昔日的迷人景致和风土人情。

 

本版执行/本报记者  章宁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黄皓(资料图片除外)